病娇权臣笼中雀 第68节(第2/3页)


    谢钰颔首,语声淡淡:“陆家公子年已弱冠,这余下的一百五十四刀,便由他替父还上。”

    他侧首看向另一座刑架上之人,轻哂出声:“若是谢钰不曾记错,洪大人家的公子,今年不过十三,恐怕受不起这一百余刀。若是洪大人还有几分怜子之心,便多担待一二。”

    洪齐闻言目眦尽裂,眼底血色翻涌:“连十三岁的孩童都想下手。你这等衣冠禽兽,可还有半寸良知!”

    谢钰闻言轻哂出声:“皇城司提举洪大人,手中不知沾染多少人命。以何立场来指责他人?”

    “且,父债子偿,本便是天经地义之事。”

    他说罢,不再多言,只抬手令泠崖重新落刀。

    晦暗的囚室内渐渐被浓重的血腥气所侵,湮没了那清冷淡雅的迦南香气。

    良久,泠崖禀报道:“大人,只余最后一刀。”

    谢钰的长指轻叩着案几,淡笑出声:“洪大人怜子之心着实可敬。”

    洪齐气喘如牛,只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咬牙冷笑道:“谢钰,你这从未被生父教养过的狗辈,懂什么怜子之心?你也配?”

    谢钰轻叩着长案的指尖停落。囚室内静谧了稍顷。

    继而,谢钰自那张官帽椅上站起身来,接过泠崖手中的匕首,长指轻拂过那薄如蝉翼的刀锋,眸底尽是暗色。

    “洪大人可还记得自己是如何从皇城司干办,升任至皇城司提举的?”

    洪齐的语声骤然顿住,一双布满血丝的眼渐渐睁大了。

    谢钰淡看着他,薄唇轻抬,似是怜悯,又似冰冷的轻嘲:“大人为斩草除根,私下寻访多年。如今,为何却不动手?”

    刀锋落下,割裂了心脉。

    鲜血泉涌而出,将洪齐将要出口的言语尽数吞没。

    只是那双不肯瞑目的眼仍旧大睁着,里头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。

    谢钰将那柄匕首弃下。

    冷白的手背上染了泼墨般的一道鲜红,分外灼目。

    谢钰厌恶地看了一眼,从袖袋里取出一方帕子,似想拭去,却在将要触及那血污时,徐徐停落。

    囚室内弥漫着浓郁至化不开的腥甜气息,灯火便也似浸透在这血色中,愈发晦暗而浑浊。

    也愈显得手中那方锦帕洁净清雅。

    雨过天青色的底,三两方横斜的竹枝间精心绣了一首小诗。

    ‘上窗风动竹,月微明。梦魂偏记水西亭。琅玕碧,花影弄蜻蜓。1’

    是小姑娘第一次绣给他的帕子。

    谢钰的长指略微一顿,沉默着将锦帕收回了袖袋中,重新取了一方素白布巾出来。重重揩过手背上的血污,丢弃在血泊之中。

    洪齐,应当是他最后一个仇人。

    他用了整整三年,终是将经手当年之事的皇城司一干人等,尽数清洗。

    这一场连绵许久的复仇,终是结束了。

    谢钰沉默着顺着石阶向上行去。

    踏过这人间地狱,徐徐停留在光暗交接之处。

    继而,往前踏出一步。

    诏狱外明灿的日色落在他面上,令谢钰有些不适地微阖了凤眼。

    良久,他重新自袖袋里拿出那方锦帕,视线缓缓落在那清淡的竹枝上,就着这般明亮至灼人的日光一寸寸细细看去。

    眸底似有暗色层层涌起,不为这日色所照亮。

    他还有一位仇人活在这世上。

    而他,还在不久之前,给她买过一包槐花糕。

    谢钰轻阖上眼。

    ……真是荒谬。

    谢钰回到沉香院时,已是清辉漫天。

    彼时小姑娘正坐在海棠树下的一张美人榻上,手里捧着只冰碗子,慢悠悠地吃着。

    乌缎似的青丝随意散在身后,末端犹有水意,似是初洗沐过。面上的脂粉已卸去,身上银红色的外裳也换了宽大柔软的寝衣。

    唯独那对红珊瑚耳坠忘了取下。重瓣芍药模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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